乾隆年間兩次譜禁
清朝對于民間修譜的態(tài)度曾發(fā)生一次重大轉變,即乾隆朝譜禁,此乃譜牒編修史上一大事。
原本,清朝統(tǒng)治者為弘揚宗族倫理和穩(wěn)定社會秩序,對民間修譜的態(tài)度是鼓勵和支持的。但是乾隆朝卻一改以往的態(tài)度,對民間譜牒的內(nèi)容、格式大肆干預,而導致此事發(fā)生的導火索,主要包括我們熟知的文字獄、以及滿漢黨之爭等問題,這些使得乾隆皇帝對族譜格外關注。
全國范圍內(nèi)的譜禁正式開始于輪隆二十九年。江西巡撫輔德發(fā)現(xiàn)該省存在同姓不同宗的家族合族建祠的問題,而且民間慕修的家譜隨意攀附,十分荒謬,于是他奏請查禁祠宇流弊。乾隆帝予之高度重視,在上諭中要求各地督撫留心稽查,著手整頓。此后,乾隆朝的譜禁政策至少有三個特征:一是嚴禁的范圍由一省推廣至全國;二是嚴禁的內(nèi)容是對譜系中偕越現(xiàn)象進行規(guī)范;三是嚴禁的對象是全國各地宗族普遍的修譜活動。
乾隆中后期,譜禁力度逐漸加大,譜禁內(nèi)容不斷擴充且具體化,尤其是在四庫全書纂修前后。清廷借修書的機會,徹底清查全國書籍,在此期間遭到禁毀的書籍無數(shù),全國各地的譜牒和方志等也難逃厄運。這期間由于犯禁而招致嚴厲罪責者并不少見,比如乾隆三十年福建胡學成兄弟刊修家譜案。乾隆朝采用政治力量干預民間修譜的譜禁行為,歸根到底,還是出于維護封建宗法制度進而強化自身統(tǒng)治的需要。
具體來看,譜禁政策的執(zhí)行力度各地存在差異。有的宗族因此家破人亡,譜毀無存:有的宗族在地方官府的支持下核查重修,適當變通。后者較為普遍。當然,這也和各宗族的應對態(tài)度有關。在譜禁政策嚴格執(zhí)行的情況下,宗族若主動配合審查,積極重修,或許能逃過一劫,息事寧人。比如,徽州張氏、鄧氏幾個重視宗法和修譜的大宗,靈活地予以回應,重修族譜。
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。譜禁政策看似嚴格,但也非百害無一利。編纂族譜本就應以實事求是、客觀真實為核心。但是在實際的族譜發(fā)展過程中,卻逐漸出現(xiàn)翠附等陋習。
乾隆朝的譜禁政策使民間譜牒存在的這些問題有所修正,對提高譜牒質量有一定的意義。該政策的實行影響了族譜編修體例,一定程度上對民間修譜起到了規(guī)范作用。比如,各地宗族不能再妄自援引追溯祖先,多以五世祖或始遷祖作為家族祖先的上限。
縱觀乾隆治國60年,竟發(fā)生了各類打擊社會底層的文字(言論)"小案"42起,計分四類:炫才邀恩16起;妖言案九起;憤怒謗議8起;僭妄犯諱9起。(四)僭妄犯諱2、胡學成兄弟刊修家譜案主角湖北漢陽知府胡學成、廣東連平知州胡功成先后罷官回福建故里。兄弟倆于乾隆19年刊修家譜,內(nèi)有“太祖”、"昭穆"、“武宮"、“煬宮"、"世室"、“升退"、"籠罩天下"、"親賢樂利"等"借妄"字句。二人卒后,奸人胡作梅因圖產(chǎn)不遂,便控告胡氏家譜有上述"快謬之詞"。
福建巡撫定長上奏朝廷,認為胡作梅"挾嫌誣蔑",擬發(fā)附近充軍;胡氏兄弟身為職官,非鄉(xiāng)愚可比,竟將"僭妄"字句寫進譜內(nèi),請旨革去職責,追奪語命。
得旨交刑部議奏,時為三十年(1765年)二月。
乾隆年間兩次譜禁(文摘二)《談談清朝乾隆年間的譜禁問題》(節(jié)選自《南山天地的日志》2006.10.16)期間,曾發(fā)生過一次因民間修譜內(nèi)容不合規(guī)范而導致政府出面干預的事。
江西巡撫輔德上任后,發(fā)現(xiàn)江西境內(nèi)大量出現(xiàn)合族建祠現(xiàn)象。本來沒有關系或關系不大的同姓家族,合資修建祠堂,借以收斂錢財導致祠產(chǎn)糾紛不斷增多。同時,受當時風氣影響,各家族在慕修家譜時大都遠攀古代君主作為自己的祖先,行文中也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一些僭越之詞。于是他給乾隆皇帝上書,希望采取措施,改變這種狀況。根據(jù)他的奏章,乾隆皇帝下令各省督、撫和地方官員留心稽查,也就是說對所屬地區(qū)家譜內(nèi)容進行一次全面的審查,并明令禁止不準在省城、府城內(nèi)合族建祠。輔德深受鼓勵,在江西境內(nèi)全力執(zhí)行,逐族審查,調驗譜書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問題很嚴重:江西各族譜中,始祖推到唐、宋,已屬近代,而以兩漢之前,三皇五帝為始祖者,比比皆是,甚至已遠涉到盤古帝皇,據(jù)統(tǒng)計,江西境內(nèi)家譜中載有荒誕不經(jīng)始祖的共有1016種,足見這種現(xiàn)象的普遍。
輔德在清查的基礎上,下令所有這些族譜一律刪除,并毀其版,而以始遷本地或世系分明者為始祖。家譜修成后,必須經(jīng)官府審查無誤,蓋印后方可分發(fā)。族譜審查期間,許多家族顧不得家譜不外傳的古訓,恭恭敬敬地將族譜交送地方官府審查,以求過關。這次族譜審查還僅僅是開始,如有違規(guī)現(xiàn)象僅僅是刪改內(nèi)容,審查通過后還可以付印刊行,問題嚴重的也只是將族譜原版毀掉,沒有涉及到人身安全。到了乾隆中期愈演愈烈的文字獄對族譜編修則是施加了更大的壓力。
清政府出臺了有關家譜編修的具體規(guī)定更加嚴厲,違者就要冒掉腦袋的危險了。這些規(guī)定是:
1,祖先名字如果犯了廟號、御名、親王名直至孔子名諱的,一律改用同音字2,不準妾自攀援祖宗,只能以五世祖為始祖,或以帶領全家或全族遷至當?shù)氐淖嫦葹槭甲妗?/span>
3,禁止在族譜中出現(xiàn)“世表”“傳贊”名目。
4,如果行文中遇到本朝年號必須另起一行,后改為必須空一格。
5.取消“藝文錄”,這部分內(nèi)容不好審查,也最容易出問題。
6,不準刊載祖宗的畫像。
7,禁用一些帝王和朝廷專用詞匯,如“開基”、“創(chuàng)業(yè)”、“中興”….第一,不準妄自翠援追溯祖先,只能以五世祖為始祖,或以帶領全家或全族遷至當?shù)氐淖嫦葹槭甲?。在清朝,只有皇家是最高貴的,其它百姓均是治下子民,如果攀援到幾十代上百代之外的祖先也是皇帝,以帝族自詡,豈不混淆視聽,引起混亂嗎?以五世祖或始遷當?shù)刂鏋楸炯易遄嫦鹊纳舷?,則一切人家最多只能是豪門世家,祖先也是子民,現(xiàn)在仍為子民,心安理得,不存邪念。
第二,結構上不準出現(xiàn)“世表”、“傳贊”之類,以符合庶民身分。世表、傳費等是史書體例。世表在史書中只能用于皇帝國戚,達官顯貴,傳贊也不是普通庶民之家所應該使用的。為此,世表一律改成世譜,傳贊取消。同時,譜中還不準刊載祖先畫像。此外,對于明代以來家譜中經(jīng)常采用的只供形容古代帝王諸侯的用詞,如始遷為開基,置業(yè)稱創(chuàng)業(yè),造屋稱啟字,復興稱中興等僧妄之詞,一律恢復原稱。
第三,行文中遇到清代的年號,要換行抬一格寫,有時考慮到不斷換行太浪費紙張,也可采用在本行空一格再寫,以示尊崇。在行文中如有晚明的年號,一律刪掉,換算成清朝年號,或直接寫明唐王某年或桂王某年。此外,文人慈禍全在筆端,因此,對于家譜中藝文類的文章嚴加審查,只要有違礙文字,一律抽改,更有許多在此時新修的家譜,干脆取消這方面的內(nèi)容,不要藝文類,以保無虞。
在譜禁嚴格的時期,很多家族在家譜修成之后,不顧家譜不外傳的規(guī)矩,恭恭敬敬地迭交地方官員審查,以保安全。
可是,宋代以后的家譜,都由私人所修和珍藏,很少會流傳出去。再說,子孫給祖先改名字,本身就不符合傳統(tǒng)的道德準則,家譜的序、傳、藝文,通常是修譜人家用以炫耀家世之所在,不容粉飾,據(jù)實而言,又何以能夠驕人。先人畫像,原也是家譜的特色之一,如果去掉實在也是使人感到遺憾的。因此,即使在譜禁最嚴厲的時期,除了一些較為謹慎、或有在朝做官的家族嚴格遵守之外,一般家族大多沒有嚴格遵守。尤其是乾隆之后,統(tǒng)治者對思想文化方面控制逐漸放松,再加上全國新修家譜數(shù)量激增,無論是哪方面,已沒有精力或不可能再一部一部地審查所有家譜了,清代的譜禁也就逐步取消了。
乾隆年間兩次譜禁文摘四:《孔子世家譜:稀世的私譜之冠》(節(jié)選自《家譜》/吳強華著/重慶出版社/2006年1月版)載有康熙年間出版的《孔子世家譜》,該書是孔氏家譜中質量較高的一部,分24卷,共印100部,其中10部朱印,90部墨印。家譜記載了孔裔20派60戶的繁衍情況,這也是第一次在譜中確認孔裔的20派60戶。
清乾隆九年(1744),71代衍圣公孔略煥依例修譜,這也是孔氏家譜唯一的一次按照60年一大修的規(guī)定進行的修譜活動,全譜24卷,刊印120部。然而,該譜刊印30余年后,乾隆四十七年(1782),衍圣公府緊急頒布禮令,將所有原本全數(shù)收回。原來當時適值譜禁高潮,清政府正在重點清查家譜中的僭妄、違礙字句,已經(jīng)發(fā)生多起因家譜中用詞或體例不當而遭地方官員舉報的案例,孔府雖然地位尊貴但也不敢無視當時的譜禁形勢,于是便有了這次召回家譜的事件。
家譜收回后,孔府刪除了姓源和年表兩卷,刪節(jié)了大部分舊序和跋,刪減了孔子事跡和歷代名人事略,并修改了所謂的違礙、犯諱宇句。改刊后的《孔子世家譜》為22卷,刊印165部?;蛟S是受到乾隆年間譜禁事件的打擊,此后孔府便絕口不提修譜之事,嘉慶、同治兩個甲子年都沒有續(xù)修家譜。直至1930年,孔府才重新設立譜局,開始了新一輪的家譜纂修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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